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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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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敞亮的辦公室裏,商栩正和華聖祥面對面而坐。華聖祥在講電話,而他在發信息。忽地,商栩低低笑了聲,那音質和低音炮打在軟沙之中一般,微啞又萬般溫柔。

華聖祥瞥了他一眼,兩分鐘後,說完正事兒,定定睇著他。

許是感覺到華聖祥的視線,商栩的視線從手機屏幕挪開。

華聖祥當即開口:“你知道你剛那聲笑給我什麽感覺嗎?”

商栩:“......我笑了嗎?”

不是故意否認,是真沒註意到。

華聖祥篤定點了下頭,“笑了啊,不僅如此,還笑出了熱戀的感覺。”

話落,他的目光落到商栩的手間,“給誰發信息?你還會發信息?”

這下意識地一瞥,似帶了油的火星落了華聖祥一身,一秒後,炸開了,“溫宛?人妹妹不是都拒了......”

你和她不適合。

溫宛是好姑娘,不要招惹禍害她。

她和你不一樣,你能對抗所有,而她可能在某個角落崩潰哭泣。

她正如日中天,絕美無暇,不要任性地破壞這一切。對你而言簡單的投入或是抽身,之於她可能是永無止境的債務陷阱。

電光火石間,華聖祥曾經說過的話無一遺漏地沖入了商栩的識海。

他說得都對,只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溫宛願意,而他的投入永無窮盡的一天?

他因這紛亂的神思陷入冷寂,華聖祥見他這般,頓時噤聲。等了會兒,實在是急了,“和我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給個明白話,什麽都能說。”

商栩回神,目光歸於清明:“我喜歡溫宛,但現階段,不是向她表白的好時候。” 電影開拍在即,男女主在拍攝期間談戀愛,情緒波動大,對拍攝的影響不容忽視。

這一點,在這一行待了多年的他比誰都清楚。

但不要緊,溫宛已經在他觸手可及之處,他遲早會擁有,何必爭朝夕。

臥槽!

這是把大魔王拉下馬了?宛妹牛批!

這要是擱老趙知道了,他會不會提刀來劈死他?不得吧?他家商栩各方面條件就算在全國範圍來說也都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波。強強聯合,處理好了,雙方受益。

華聖祥內心跌宕起伏之際,商栩還在繼續,“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做好公開的心理準備。”

聽到這話,華聖祥才冷靜了些,忍不住嗤他,“說得好像宛妹看得上你一樣,送珠寶也不要送代言也不要。”

商栩冷冷睨他:“這就不關你事了。”

為了低調行事,趙恒陽借了公司同事的車,親自載著溫宛和律師去了興海傳媒。他們順利地見到了霍星槐,在全玻璃幕墻的會議室裏,年輕矜貴的男人將一式兩份的演出合同筆直地推到了溫宛面前,頗為和氣地笑道,

“你們先看看,有什麽問題可以和我說。”

溫宛:“謝謝!”

隨後,將合同推給了身旁的張淮律師。

律師細致核對主要條款時,會議室內只剩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催生出了幾分迫人的緊張感。與坐幾個人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皆是平靜而淡定。大幾分鐘後,張淮從紙張之中擡眸,低笑說道,“合同沒問題。”

片刻後,合同重回溫宛手中,她在幾個簽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末了,按下手印。從頭到尾,她都不曾細看合同條款。

簽完,她將其中合同交還給霍星槐。

他凝著她,饒有趣味地笑了聲,“不看看片酬?”

溫宛頓了一秒,睨他道,“不用看了,霍導圈內出了名的大方。”

她不說她不在乎錢,不說她信任霍星槐,只說事實,以霍星槐為主,情商可見一斑。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還生了顆玲瓏心,也難怪商栩一步步深陷,把這輩子的耐心和溫柔都給搭進去了。

霍星槐目光攏著溫宛,心中暗忖,面上卻沒再說什麽,拿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溫宛,合作愉快。” 流程走完,霍星槐起身,朝溫宛遞出右手。

溫宛和趙恒陽跟著起身,挨個同他握手致意。

“合作愉快!”

“祝願拍攝順利。”

簽完合同,趙恒陽和溫宛才有了塵埃落定的輕松和踏實之感。上了車,一行三人全都似團棉花懶怠地仰靠在座椅上,久久沒有說話。

轎車疾馳於主幹道時,溫宛側眸望向張淮:“淮哥你今晚有安排嗎?我們要去琴和會所吃飯唱k慶祝,你有空可以一道。”

張淮欣然應下。

駕車員趙恒陽透過後視鏡瞥了張淮一眼,略帶戲謔道,“張大狀今天這是轉性了?”

溫宛:“怎麽說?”

趙恒陽:“我們這位張大狀會面收費以小時計,市場價大概是3-5萬。所以他從不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聚會上。”

“那是經費在燃燒。”

這些“奇聞逸事”,溫宛是第一次聽,訝然後失笑,“那也沒事,我可以額外付費給張律師!溫女士剛簽電影合約,富裕了。”

逗趣的言語激起了笑聲一片。鬧了一會兒,車內重歸靜謐,三個人各幹各事,分外和諧。

溫宛還未從即將要商栩合作的興奮勁兒中抽身,滿腹的分享欲想要宣洩,微博盯著她的人太多,丁點小事都能引發廣泛討論,明顯不合適。小號又安靜太過,發什麽都像是在自言自語......

思前想後,只有微信朋友圈合適些。現在的溫宛,開始著重自己的情緒,想法也就發了。

【太開心了,容我發會兒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以很認真的說一句,溫宛長到二十五歲,情緒從未似此刻外放。也因此,炸出了一堆窺屏黨。

最先出現的是好基友陳嫻:【搞麽呢閨女?你吵到為娘眼睛了。】

老友這麽快出現,溫宛更開心了,【今晚請嫻美人盛裝全妝前往琴和,宛宛富裕了,請喝酒唱歌。】

陳嫻一秒來精神了,【幾點?我一秒都不會遲到!!】

溫宛:【七點?可以過來吃東西。】

陳嫻:【行!】

陳嫻:【閨女富裕了就是好!消費升級,跟綁了火箭炮似的。】

兩個人就這麽公開聊上了,很快,溫宛的朋友圈都知道她要請客了。不過她性子靜,交友圈很窄,好友列表中的人都是有些交情的,這事兒擴散了也無事。

這時,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刻鐘後,她會收到商栩的短信。

直截了當:“你沒請我。”

凝著這排黑體字,溫宛不禁想:

bking就是bking, 蹭飯蹭酒都不知道客氣一點。

可這話,也僅限想想,她依舊拿他沒有一點辦法。想好好待他,是她的最深念想,也是讓她開心的事。

於是,解釋說:【是和公司同事一起,很多人,怕你覺得吵。】

是在哄人了!

商栩似被順毛:【那我明天!】

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客氣?時間是她的也是她請客,怎麽他安排上了?

這回,暗中吐槽不足以宣洩溫宛的“怨念”了:【你那麽富,怎麽還追著我請客?這不合理,市面上像你這樣的集團太子爺,都是包場請朋友。】

商栩很快一句:【你不是富裕了嗎?】

溫宛:【我這富裕和你的富是一個量級嗎?】

商栩:【行,那就包場, 想好哪個場子告訴我。】

溫宛:“.......”

盯著他的頭像看了許久,她忽地笑了,因快樂而燦爛。

讓她挑,她必定挑最貴最炫的。

真好呀!明天又是可以見到商栩的一天!!!

夜幕初臨,燈火一盞盞亮起,無聲連成了片,將整座城市點亮。

琴和會所前,溫宛從車上下來,她竟穿了一身海軍水手服,白衣黑裙裙擺短至膝蓋以上,黑色的半筒襪,緊密地包裹著她纖長筆直的小腿。燈影下,她整個人看起來又純又欲。

會這麽裝扮,源於下午的一場對談。

公司的小年輕一致覺得單純地吃吃喝喝沒什麽意思,提了很多建議,最後投票,制服派對勝出。溫宛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小夥伴從來都是寵溺,沒多想就應了下來。腳步帶風地進了包間,裏面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有精心打扮,陳嫻穿了襯衣和高腰包臀短裙,本色出演。

彌彌白大褂上身,鼻梁上還架了支無框眼睛,有醫生那感覺了。

張淮化身空少,冷肅半退,多了幾分清雋。

溫宛的目光從包間內掠過,時不時停頓,她忽然體會到“標新立異”的快樂。這種感覺在她看到化身蜘蛛俠的趙恒陽時抵達峰值,她抑不住大笑出聲,“哥,你這個算制服嗎?”

琴和最大的包間了,卡座於落地窗旁離門有些遠。溫宛靜悄悄來,笑音漫開時眾人才知她來了,齊刷刷地看過去。

聲浪,於下一秒竄出。

“嘖,今天是高中生.宛。”

“這大長腿,嘶哈嘶哈!”

“我宣布,溫宛是我老婆!!!太piu亮了。”

“趙哥,你為什麽不給宛接個校園劇?暗戀文女主本身了!”

溫宛離卡座越來越近,話題轉了個圈重新回到趙恒陽那裏。

他先是回了溫宛:“蜘蛛俠上班不是穿這個?怎麽就不是制服了?”

話落,轉向讓他給溫宛接校園劇的小年輕,工作室除他以外唯一的男的,it狂人阿德。

“你別說,我之前真沒想過,明天就放風出去。”

話說到一半,溫宛坐到他身旁。

等他說完,笑說,“二十五歲演高中生?放過觀眾可好?”

沒人讚同她,都說合適,也是真的合適。

初戀的幾件套:膠原蛋白,笑起來會發亮的眼......她一樣不缺。

雖說都換上了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服裝和妝容,但人還是那些人。熟悉又合拍,包間很快熱鬧起來。酒一瓶接一瓶開,扯破嗓子都要把那句“死了都要愛” 吼全。

酒至微醺,沈而有規律的敲門聲竄入眾人耳中。

趙恒陽點到阿德,“你去看看!” 自個人全在這裏了,再來,就是不請自來,小心為上。

阿德當即起了身,開門一看,真是個生面孔。

二十歲上下的男生,瘦削清雋,帶著少年氣。饒是阿德在明星工作室工作見過了不少明星真人,也給他的好顏色晃了下眼,稍頓,才道,“你有什麽事兒?敲錯門了?”

只見那人靦腆笑了笑,“不是,我叫張旻海,是溫宛小姐姐的粉絲,剛在大廳看她經過,特地找過來,想請她給我簽個名。”

“有點唐突,不好意思阿!”

“不行的話就算了。”

不得不說,人長得漂亮就是能降低他人的防備,而且他看起來特別的正派真誠。

阿德信了,扭過頭沖裏頭喊,“宛,你被粉絲逮到了,想要一張簽名可以嗎?”

溫宛對粉絲向來有求必應,就她那龐大的粉絲量,確實在哪兒都有可能被逮到,是以她也沒多想,睇著葉彌彌,“你帶了嗎?”

葉彌彌搖了搖頭。平時包裏都裝著有,就是預著這種情況。今天私下聚會,小包上陣,不方便就沒裝。

溫宛只好走一趟。

來到門口,看著張旻海溫柔地打了招呼,隨後從他手中接過本子和筆後,“你想簽什麽?”

張旻海笑得純稚無害,和一只幼鹿無異,“想要一句激勵的話:花有重開日,少年終成王。”

因為這句,溫宛輕輕笑了聲,“這句好,祝你往後一切順遂,所求皆所願。”

似水似柔雲一般的溫柔讓張旻海不由怔住。而溫宛已經低下頭,在記事本的首頁寫下了他要求的那句,末了,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嗎?” 遞給他時,她溫柔地多問了句。

張旻海接過,不輕不重地攏著,微笑向她,“當然可以,今晚打擾到小姐姐了。”

溫宛:“不會。去玩吧,拜拜!”

說罷,轉身離開。阿德墊後,闔緊門。

一室的喧囂被遮去,而張旻海在門口停了良久才離開。昏黃的光如水鋪在他的臉上,他蠱惑了阿德和溫宛的純凈少年氣竟散了幹凈,他的目光冷絕,充滿野心。

溫宛,算我欠你個人情。

他日我若是有能力,一定還你。

淩晨兩點,知名狗仔落塵在其微博發布了一則爆料預告。

兩字女頂流忽然尺度大開,上演制服誘惑,弟弟的淪陷??涉及女頂流還用了尺度大開這樣的修飾詞,即便是半夜三更,都不缺熱度。

即時討論火熱。

【二字女頂流,溫宛?尺度大開到什麽程度?想看!】

【魅弟弟阿?刺激阿!嘶哈嘶哈。】

【溫宛尺度大開?那個無論出席什麽活動,都只靠鎖骨殺人的溫宛?】

【溫宛:你禮貌?】

【沒圖沒真相,這邊建議你速速將圖發出來,我認真細致地開十倍放大替你確定確定?】

【能近溫宛身的弟弟?誰阿?】

也不知道是水軍下場還是網友的窺探欲太強,到了早間,第一縷陽光破開沈霾暮色,預告評論區前六條熱評,點讚皆過萬,其中有兩條同弟弟有關,多的那個,點讚數直逼六萬。

落塵許是瞧見了,八點的第一秒,將降低了清晰度的視頻放出,並tag了一個話題,#溫宛張旻海#

半個小時後,話題爆了!

趙恒陽剛進辦公室忍不住摔了記事本, 扯著嗓子吼,“現在的小年輕,漂浮得很,成日妄想一步登天!”

也害得他們這些鬧到半夜的人被迫放棄懶覺回到公司加班。

“以後不準陌生人靠近宛宛,自稱粉絲也不能。”

他沒怪阿德,當一個演員存了心想騙人,沒幾個人能全身而退。然而阿德,急得都開始撓頭了,“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看著真的正派又純稚。還有這琴和會所,視頻他們給的?”

有人回他:“琴和沒那麽low,但不排除那裏面有人見錢眼開,違背了職業操守。”

能引爆熱搜的明星,少數中的少數,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張旻海做不到,所以他給自己造了一個。一次佯裝作態,全國範圍內打響名字,花點錢算什麽呢?

聞言,趙恒陽更氣了,他喊了一聲皎皎,“你聯系琴和,叫他們一刻鐘給我答覆!”

皎皎:“收到。”

話剛落全,趙恒陽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們誰會罵人?”

眾人:“......?”

之後齊齊指向了阿德,連阿德自己也是,他對趙恒陽說,“boss, 你要罵誰?我幫你!”

趙恒陽:“你打到張旻海的公司,往狠了罵,全程給我錄音。我有用。”

阿德還沒搞懂他的意圖,當即就應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琴和方面有了回覆,會所方並未有人協助張旻海拍取視頻,合理懷疑張旻海出動了高新科技,他遞給溫宛的那支筆或許有問題。

趙恒陽聽完都驚了,竟是蓄謀已久嗎?

他就溫宛一個藝人,勤奮又懂事,到了今日,坐在家裏就有人上門送合同,所以連他都鈍化了......現如今的人,為了紅什麽都做得出來。而溫宛,一個站在流量巔峰心軟又容易被汙化的女人,是至誘人的獵物。

思緒沈亂,趙恒陽的目光趨冷。

這次必須雷霆手段,打死一個,以後就沒人敢碰溫宛。

五分鐘後,溫宛工作室一分鐘內發布了兩條原創博。

第一個,帶了九張未精修熱鬧又溫馨的照片。每一張都有溫宛,她或大笑或執杯飲酒,鮮活生動。若說溫宛給人的既定印象是冷色的藍,那照片中的她就是活力滿滿的薄荷綠。

配文:其他人淪沒淪陷小室不清楚,但小室是淪陷了。我們超級宛校園暗戀文女主本身??借熱搜蹲一波劇本。

第二則,直接附上了阿德激情噴樂鼎傳媒前臺的錄音。

也有配文:@樂鼎傳媒,自重,微笑臉jpg。

兩招,舉重若輕,形勢瞬間反轉。

【我靠,假扮粉絲?媽的,他憑什麽消費小姐姐對粉絲的愛阿?】

【什麽陰間玩意兒!阿,小姐姐出了名的愛粉絲,她肯定傷心死了。】

【這麽一搞,以後我們都別想靠近姐姐了,福利大減。】

【@樂鼎傳媒,你沒有心,毀滅吧。】

【想不勞而獲的都是low逼,長再帥也沒有用。】

【這叫帥?和栩哥之間隔了一整條大西洋。】

【有一說一,雖然都說栩哥不好處,可人從不搞這些小手段。】

【栩哥那種大帥批都在腳踏實地地拍戲呢,@樂鼎傳媒,你們家這位算毛阿?】

工作室介入後,捆綁詞條被撤掉。沒多時,樂鼎傳媒和張旻海兩個詞條出現在熱搜,被路人和粉絲生生罵上去的。

溫宛知曉時,事情已經結束了。一腔善意和溫柔被惡意利用,說不難受是假的,而且那個男生,看著......

可惜了!

許是心情不佳,溫宛將手機設置靜音,丟進了放細軟的小簍子裏。從小到大,她慣愛做的事情。而這個習慣,歸結於她所能依賴的太少,被負面情緒侵擾了,除開奶奶和趙哥他們抹去的,其他只能靠自己。

過程不甚愉快,她不想叫任何人看見。她已經想好了,先用抹布將家裏的每一寸都擦幹凈,包括地板,不落下任何一個犄角旮旯。

結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她還在客廳,用吸塵器處理地毯上的碎發和細灰,門鈴的響聲穿透過吸塵器發出的轟隆聲響影影綽綽停在她的耳畔,她下意識地關了吸塵器,那聲音頓時變得清晰。

在原地默了默,她放下了手中的吸塵器到門口。打開貓眼一瞧,“......”

她連忙打開門,“學長,你怎麽來了?”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看到商栩的那個剎那,煩心事悄無聲息地離她而去了。

小區內,別墅區和高層住宅相隔有段距離,“你怎麽來的?”

然而,商某人並未搭理她,俊臉冷肅,額間明晃晃地刻著一排大字:老子現在很不高興。

溫宛自然是看出不對勁兒,但她沒惹他?是吧?昨天的結束還算愉快,然後就沒再聯系了?

晃神,話自然少,也忘記了招呼商栩,堂堂bking, 就這麽給擋在屋外了。

只是他的神色自若,並未受眼下的場面影響。他給了些時間溫宛反應,效果甚微,於是開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句話仿佛一桶冰水從溫宛的頭頂心澆下,一瞬間,她醒得徹徹底底。

他要進去?合適嗎?

電光火石間,溫宛已仔細思忖。合適的,一個朋友都到家門口了,有什麽理由不請人進家裏坐坐?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在她心裏住了近七年的人,她看著他成長起來的同時他也在陪她成長,早就成為同呼吸吃飯一樣自然親切地存在。

“要的。”

她從門邊稍稍退開了些,給他讓出了位置,“請進。”

商栩睨了她兩秒,然後堂而皇之地進了門。對視的那兩秒,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宛覺得他的眼底有笑意掠過。只是她還來不及仔細辨認,他已經同她錯身而過。他身上的薄荷香滲入她的鼻間時,她陡然記起正事,“我給你拿雙拖鞋。”

話畢,甩下他去了廳內一角的儲物櫃裏翻出了一雙碼數稍大款式稍中性的備用拖鞋給商栩,不自覺擰起眉,“你看看合適嗎?” 心裏還在暗忖,是不是該準備一兩雙男士拖鞋備用著?在今天之前,她這個房子,只有三個至親近的女士進來過,葉恒陽都沒來過,她也沒想過招待誰。是以......

好在,商栩並未介意。接過,拆包裝,穿上......一連串的動作,平凡得不足以被說道,可經他一做就很帥氣,像極了電影中的一楨楨。

電影男主走到她面前了!

這個念頭從溫宛腦海中劃過時,她忍不住面露微笑,目光一直凝著那雙淺灰色的,鞋面繡了兩只兔耳朵的拖鞋。

又一次,沒有逃過商栩的眼,他咬著後槽牙痞痞的笑了聲,“笑什麽?看我出醜很開心。”

溫宛猛地擡頭,“怎麽會?你穿上很好看!而且這是我最喜歡的兔耳朵,借你穿,那是著重你。”

著重?

商栩暗暗重覆這兩個字,盤亙在他心間的沈郁一秒散了幹凈。

從小到大,他活得肆意自在,他寧願叫他人不快也不會讓自己不舒坦,沈郁不快擔憂這些偏負面的情緒在他這裏基本不存在。可就在今晨,他被段琮瑋告知溫宛在熱搜上,他看過,情緒竟然罕見地被一些熱評影響。

他在擔心一個人。怕她傷心,怕她自困再不願釋放善意。那樣一個溫柔的人,她就該平靜祥和地活著,就該傻乎乎地對人好然後得到同她一般傻氣的人的喜歡與支持。他或許做不到那樣,也不想,但有這樣的一個她存在令他舒心平和。

所以,他來到了她的住處。或許有點唐突,但無所謂了,她似乎開心了些。而他,也甩開了那些陌生不為他所喜的情緒。

另一邊,溫宛似也從自己的話裏品出了些暧昧的意味,耳根一熱。

緩了兩秒,她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帶到了別處,“學長,你怎麽來了?”

真話自然是不能說的,商栩略一思忖,“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包場?我給你發了三條短信又打了三次電話,你都沒應。”

“不想去?”

溫宛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幾個闊步踱到茶幾旁,從小簍子中摸出了它,隨後轉身,沖著商栩搖了搖。

商栩走近她,“為什麽把手機藏起來?”

說話間,目光在大廳掠了一圈。

她的屋子,跟她給人的感覺一致,溫柔而精致。淺藍色的墻面,軟裝白粉藍為主基調,似依循了某種規律高低錯落,說不出的和諧。這麽一比,他的房子就是大而空,單調冷清。

溫宛張羅著給他倒水,同時,斟酌著道,聲音飄渺,似裹了層霧氣,“其實也沒什麽事。” 就算有,也已經解決了不是嗎?可她......

“可我還是有點傷心。”

情緒開了口子就拼命往外湧,是溫宛無法逆轉的趨勢。她抑不住越說越多,將商栩知曉的一切又重覆了一遍。話落時,她又用那雙幼鹿一般的眼睛,睇著商栩,依賴含情不自知。

商栩的心又似被纖羽的尖尖兒戳了下,發癢,小幅度輕顫了一下。只是掌控情緒從來是他的強項,無論心裏怎麽樣,始終囿於暗處,同白日融融無關。

在沙發處,不遠不近地瞧著她,神色極淡,聲音也是,“你是人,會傷心難過很正常,沒必要自我檢討,當然了,也沒必要過度放大這種情緒。”

“你就把負面情緒當成一個不討喜但又不能徹底撇除的親戚,它來到你這裏,你隨意應付一下就好,總會走的。”

他的類比新鮮又有趣,溫宛忍不住笑,細品過後,又有了新的感觸。真的好貼切阿!這麽一代入,她竟真的沒那麽介意難受了。還有了鬧商栩的心思,把水杯放到他面前是,彎著眉眼笑, “學長,我覺得你可以出本情緒疏導類的書,到時候我幫你宣傳,肯定能大賣!”

明媚又淘氣,同幾分鐘前完全不同。

商栩安下心來,面上,淡淡睨她,“我還沒吃早飯呢!” 僅此一句,但信息量賊大。

溫宛秒懂,只是,“我很少開火,冰箱裏也沒什麽食材?要不是我給你叫--”

話還沒說完,就聽商栩說,“我不吃外賣。”

溫宛聽完,第一反應就是想罵他好挑剔,挑剔到煩人。但是一想到,他是羨澄的那些大神級別的廚師們養大的,頓時蔫成了脫了水的茄子。

“行吧,我去看看有什麽能吃的。”

說罷,起身離開位置。身後,商栩的目光一直在隨著她動,在某一瞬間,薄唇微微上翹,致命艷色中,裹夾著他日益習慣的寵溺和縱容。

“今天,你撞大運了!上次奶奶給了我很多好吃的。” 這些天忙得很,一次都沒下廚,她都快忘了這些好東西了。

“正宗港式蝦餃,芝士扇貝腸粉,還有蟹肉春卷......”

說到最後,她覺得自己又有些餓了,可明明早上她才吃過一個蔬果三明治,以前怎麽樣都能撐到十一點。

“商栩......” 激動之下,她又不叫學長了。又或者這才是她真正的心意,她從未將他當學長,他是她喜歡的人。“你想吃什麽?”

商栩也懶得糾正她,沖著廚房喊,“你喜歡吃什麽就做什麽,我都可以。”

溫宛心裏美滋滋:“好!”

都是半成品了,蒸鍋煎鍋同時上陣,只用了一刻多鐘,溫宛就端了三碟點心和兩杯熱牛奶回到茶幾處。

商栩看著那冒熱氣的熱牛奶,眉心蹙起。他從來不愛牛奶,更不愛熱飲,這杯熱牛奶完全可以說得上是踩在他的雷點上跳舞。

可溫宛渾然不知,還把較滿的一杯送到他的面前。

商栩:“......” 這要不是確定她不知道,他一準兒會認為她是故意的。

“一天一杯牛奶,健康你我他!”

“我代言的喲,味道很不錯的,質量也有保證。”

沒斷的話音,細碎又溫暖。

隨之而來的,是商栩的又一次妥協,“那你多喝點兒!”

言畢拿起杯子,正準備喝,柔和的叮囑再次向他拂來,“小心燙。”

接下來的時光兩個人專註用餐,時不時說上兩句,說不出的和諧溫馨。溫家老太太給孫女的,自然都是好物,幾道點心,饒是商栩的嘴早給幾位名廚養刁,也不得不說味道不錯。

三個碟,幹幹凈凈。

溫宛看他喜歡這些點心,眉眼微彎,露出一絲甜美而滿足的笑。兩個人坐了幾分鐘,商栩竟動手收碗碟,迅速而熟練,明顯沒少收過碗。

溫宛怔怔看著他,一個客人,“你幹嘛?”

商栩像看二楞子一樣看她,“洗碗,看不出來?”

溫宛:“......”

心裏卻在說,我當然看得出來。只是這麽識做的客人,真的是太好拉!!!

溫宛喜歡做飯,但她厭憎洗碗收拾廚房。

一想到要做這些,她連飯都不想吃了,更別說做了。是以商栩眼下這般所做所為擱溫宛這就是大加分項,她巴不得他去洗,但面上,還是克制有度,“那不好吧?你來者是客。”

商栩:“省下一頓飯錢,貢獻點兒勞動力應該的。”

溫宛佯裝遲疑了兩秒:“那就麻煩你了?”

商栩端著碗碟去了廚房,而溫宛雙臂大張,仰靠在沙發上,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她的眉眼晶亮,蘊滿了笑。

商栩他好棒呀,各個方面。

此時此刻,不快與傷懷離溫宛遠去,腳踩在地面上,心情卻似綁了一串串氫氣球,飄飛高處,與陽光柔雲共舞。

三碟兩杯,再加上鍋具等等,不到十分鐘,商栩就處理妥當。

他出了廚房,朝溫宛踱近,看她慵懶而舒適地躺著,若是沒人擾她,說不定隨時能睡過去,不禁低低笑了聲,“換衣服,方便點的,準備出門。”

溫宛頓時驚坐起:“去哪兒?”

商栩:“包場!”

短而輕的兩個字勾動了溫宛的記憶,她忍不住笑了聲,“我就說著玩兒的,你怎麽還當真了。”

商栩:“這說明我是個很認真的人。”

溫宛沒動,“那要去哪兒?”

商栩:“別問,問就是你已經失去了做主的機會了。”

溫宛想起被她遺漏的電話和短信,不由氣短,“行,這就去!”

說罷,真走了。

不過走之前,沒狠下心,還是給商栩整了點水果和一摞雜志。

商栩:“......溫小姐,你能不能快點?”

溫宛真是一點都不怕他了,不高興就回嘴,“知道了,我很快的!對女士有點耐心行不行?”

商栩拿起一本雜志,以邊角輕輕敲了下她的頭,“你想不想看下我沒耐心的樣子?”

溫宛一想到那些傳聞,篤定回絕,“不想。”

話落,沒有任何猶疑地跑開。

溫宛沒她說的那樣快,至少在商栩看來是這樣的。一本雜志都翻了大半,還沒見她的人影。他不由望向通往臥室的走廊,就在這時,門鈴響。

他思忖兩秒,沖臥室喊,“溫宛,有人找!”

又沒應。

今天的第三次了,大少爺煩了,冷著臉起身,徑自走到門口。擰開門,一行三人映入他的眼簾。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保養得極好的老太太,氣度不凡,眉眼同溫宛極為相似,僅用了一瞬,商栩就確定來人是誰,還算客氣地開了口,“溫奶奶您好,我是商栩!”

宛宛你聽,你的念念不忘,終生回響。

俺就是說搞不清自己心意這事兒是不可能發生在我們智商top不屑有情商的商神身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寵妻大幕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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